“做自己”这个词,熟悉得谁都听过,可又陌生得谁也说不清确切含义。
人们对它有太多误读,导致我开始害怕听到年轻人兴冲冲的说要做自己,担心他们反而“误入了歧途”。
我们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在过一种“三随”的生活——随便、随大流和随惯性;只有很少的人,真的知道自己想干什么。
为什么会有这种需求呢?因为大部分中国学生,并没有真实和成熟的自我。
小的时候你妈妈跟你说,孩子你要考一个好中学;然后,考个好大学;然后,找个好工作;再找个好媳妇;生个好孩子……
然后呢,让你的孩子上个好幼儿园,上个好小学,好中学,好大学……
子子孙孙无穷匮也。一代人都是同一个链条。所以,很多人都是千人一面。
有那么几年时间,我们,其实不仅是我们,整个社会都陷入到一种特别努力想证明自己在“做自己”的动作里面。
到这个阶段“做自己”成为一种自己的壳:如果谁说你不好,你就说我在做自己。有的时候明明做不到,但你说:我不想要,我在做自己。
于是,这个时代的我们开始思考:什么是我们真正需要的?
我特别欣赏罗丹的观点:有人问他,雕刻是怎么回事?罗丹说,雕刻就是把一坨石头中间不属于它的部分给去掉,剩下的其实就是雕塑本身。
人生也是一个做减法的过程:是一个从社会的我、虚假的我、想象的我到内在的我,慢慢地去找到一个真正的我的过程。
现代社会有愈来愈多的陷阱,尤其充斥在生活里的,就是各类媒体。
标题党们生怕大家不够恐慌,不够焦虑,变着法的让我们左右为难。
他们一方面说,人生苦短,不要透支年轻时候的美好时光去换取肮脏的金钱,做舒服的喜欢的事情,还应该时不时看着路上的风景;
另一方面又说,只有推迟享受,吃得苦中苦,有韧性有耐性的人,才会在暴风雨后见到光明,所以我们要放弃安逸,一刻不停。
这类有道理的话真正剥夺的是什么?是我们的思考能力。我们顺着他们去想,去看,而没有用自己脑子去想,去看。
日本设计师山本耀司说,自我这个东西,其实你是看不见的,没有什么所谓的自我,它是流动的,冲撞的。你只有真真正正地撞上了些什么,才知道边界在哪儿。
那么,撞上什么东西会让你知道边界呢?往下是没边界的,只有往上走。
所以,山本耀司说,你要终身跟那些很强的东西,很可怕的东西和水准很高的东西相碰撞,然后才知道“自己”是什么。自我是不断地在自我升级中间碰撞而产生的。
山本耀司把自我又提升到一个更高的层次:“自我”不是在寻找所谓的真我;根本没有什么真我,自我是一个持续的自我塑造的过程。
睁开双眼吧,抛开你身上的标签,抛开世俗的定义,尝试着去碰撞,去问,去想。还没认清自己的时候,怎么做自己呢?